【全職高手/周江】熊與企鵝 03. 失衡（哨嚮paro）
「你們有沒有問題啊？」
輪迴一夥隊員聚在客廳休息閒聊，就有人語氣不善地打岔。
「有問題的是你吧？」
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別人不禮貌來自然不會客氣回去。杜明不悅的反質問回去。
「我才沒有問題！」氣呼呼地又衝動開口，孫翔看所有人都一臉狐疑地用「你又突然發什麼瘋？」的表情看著自己，憋在心裡的情緒就更氣了。「不是，周澤楷已經連續三個星期都只跟方明華出任務了！」
「一個哨兵配一個嚮導，他們出任務很正常吧？」吳啓一點也不覺得哪裡不對。
「那是周澤楷欸！」
「所以呢？」
「那江波濤怎麼辦？」
幾個人聽他這樣一吼，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最後還是呂泊遠站出來回答，雖然也模稜兩可。
「江副……也不用怎麼辦啊。」他抓了抓頭，不曉得該從哪裡跟孫翔解釋起，只反問他。「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啊？」
「周隊跟江副並不是綁定的關係，他們甚至連臨時結合都沒做過。」呂泊遠看孫翔邊聽邊瞪大眼，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對方的預設。「他們……沒有一定要向對方負責什麼。」
孫翔吃驚地看著他，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的秘密，腦子裡胡亂兜轉著，試圖消化呂泊遠帶給他的衝擊。其他人這時候也沒說話，畢竟他們多少都曾經有過這樣的誤會。
輪迴是個年齡相近、不存在輩分差的群體，溝通大多直來直往，但這不代表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衝突。
正副隊長之間自然也是吵過架的。
周澤楷和江波濤不是第一次冷戰了，他們也曾經很緊張，但和好的關鍵還是當事人，旁觀者在一邊乾著急也是白搭。他們雖然說不上習慣，可看過幾次便沒那麼上心。
孫翔還是第一次經歷吧！這也是融入輪迴很重要的課題之一啊！
幾人大大方方地想著，打算放孫翔自己消化去。沒想到孫翔在驚訝之後陷入沉思，反過來提出疑問。
「可是這樣不對啊。」他一手放在胸口，像是在感受自己體內的場域。「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關係，江波濤不是受這件事影響的話，那為什麼他最近的疏導這麼紊亂？」
「啊？」
「這種時候你還找江副疏導？」
所謂的冷戰其實更像江波濤單方面的封閉，他會在所有他該出現的公眾場合現身，但不必要的時機絕對不會在場，這也是他們敢在客廳大聲議論的原因。
而通常這時候，幾個哨兵也會識時務的避免打擾江波濤，一方面是給他一個清淨，另一方面是他們找江波濤說話時周澤楷側面看過來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靠，你們明明就知道有問題才不敢找他疏導。」孫翔忍不住飆了髒話，還加上申請疏導遇到障礙的不爽。「要不是方明華每次都直接拒絕我的申請，我也不會找他好嗎？」
「哎、不是，你說小江疏導有問題？」沒人在意方明華拒沒拒絕他，呂泊遠把話頭拉回主題反問道。
「就疏導起來有點堵塞。」點點頭，孫翔也回憶起過去幾次疏導的感受。「時間拉得比較長，精神力的流動也沒那麼順暢。」
「我原先以為是他跟周澤楷吵架影響，但照你們來說也不是？」
輪迴眾人愣愣地看著他，沒人能幫他解答。就是沒想到他們內部遇到的問題，甚至可能是長久以來的困頓，竟然由一個新加入的隊員點出來。
「這可不行。」哨兵精神力耗損可以由嚮導疏導調理，但嚮導自己本身精神控制出問題那可是大事，他們一夥臭哨兵們都知道這事的嚴重性。「要向上回報嗎？」
「和周隊說？」江波濤已經是副管理層，再往上也只有隊長了。
但誰敢在這時候到周澤楷面前提一句江波濤？他們連送個水都得拐彎改問周隊會口渴嗎。
「找方明華。」
「好。」
從任務地回來時周澤楷看上去面色如常，應該是在回程接受過疏導了，而他們也只能無視著方明華一臉只想快點回房間睡覺的疲憊把人堵在了廚房。
「要疏導改天，放過我吧我才剛過一個S+的疏導。」自己本身的精神力不過也到A+，雖然因為匹配度夠高所以沒有疏導障礙，但每一次執行總讓他累如狗，只覺得精神力要被抽乾。「孫翔不接，你去找小江。」
幾個人把被額外點名的孫翔拉住，他們由呂泊遠代表。「不是疏導，和你說個事。」他頓了下。「也不是真的無關疏導，但就孫翔所說，最近江副的疏導狀態有問題。」
「啊？」嚮導的疏導出問題，這誰聽都是件大事。
「他疏導不順，變慢了不說，總覺得卡卡的。」當事人也跟他解釋。「很像是他自己也控制不好。」
「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大概一個月前。」孫翔說不出日期，但他有更明確的時間斷點。「就是他們兩個吵架之後。」
沒說出人名，卻在場所有人都能領會他背後說的是誰。
「小江在基地吧？」嘆了口氣，沒時間給他養神了，方明華從口袋裡掏出通訊器就要找人。
他們屬於前線部隊，隨時都可能出任務，嚮導狀態有問題除了任務時無法幫哨兵疏導外，遇到精神攻擊更可能沒能及時防禦，若是造成永久性傷害，嚴重甚至能斷送嚮導的後半輩子。
要是江波濤真的不對勁，輕則不能允許他任務同行，重則得把他送回中心請專人做嚮導的精神力修護。
「應該在房間，他今天都沒出門。」
「好，我聯絡他，你們一個先去幫我開檢測儀器。」
「那要通知隊長嗎？」
每個人都在提到周澤楷時卡住，方明華也不例外，訊息編寫到一半的手停了，他光思考就忍不住發出遲疑的哀號。
「先不要。」抓了抓頭，他還是選擇隱匿。「有問題再說。」
戰線上一切都講求快速，檢測結果不到半天就出來了。
江波濤的精神力評級依舊維持在A，是能待在基地的水準，但數值卻是他到輪迴後有使以來最低的一次。
「有什麼問題嗎？」突然被叫出房間，方明華一句話也沒說就給他戴上檢測頭盔，江波濤順從的做完檢查，正吃著晚餐等著對方跟他解釋。
「你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數值上的落差有些超出誤差值，卻也沒到肉眼可見的異常，但就連粗枝大葉著稱的孫翔都能感覺到不對勁，或許不僅是精神力指數出問題。
「還好？」江波濤咬著湯匙，依舊不解地反問。
嚮導間這樣的關心是很平常的。哨兵的狀態異常很容易透過頭痛、四肢僵硬的症狀呈現，但嚮導更偏向於是心理層面障礙，除了自我意識外，更多的就是透過互相詢問剖析。
「小孫說你最近疏導不太順，你自己有感覺嗎？」方明華放下報告書，放棄在數字上的較真。
江波濤被這麼一問頓了下，很坦然地承認了。「有，」他也把吃完的餐盤放下，正面直視方明華的目光。「最近心情不太好。」
「響導對哨兵是沒有依賴性的，縱使是心情所致，你的負面狀態也不該維持一個月。」否定了他的理由，方明華向他伸出手。「對我開放你的精神場域。」
小企鵝是不喜歡外來者入侵的，即使是嚮導也一樣。江波濤遲疑了一會，看方明華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只能出手握上。
北極燕鷗滑翔進海岸，在沙地上盤旋，海裡的小藍企鵝在感應到其他生物體進入，便下潛至深藍之中。
在整個精神場域裡繞行的一陣，他沒看出什麼損壞的地方，方明華卻老感覺氣場不對勁。想讓燕鷗停下來觀察，牠降落在沙岸旁的一塊大石，卻還沒站穩底下的石頭就應聲碎裂，燕鷗只能振翅重回天空。
石頭崩裂的瞬間，精神場域外的兩個嚮導都嚇了一跳。
「這怎麼回事？」方明華皺起眉頭。
「我、我不知道……」江波濤除了吃驚外也有點慌張，方明華看得出來他不是在演而是先前真的沒發現這狀況。
精神領域出異況，最緊張的就是嚮導本人了。
但方明華並不擅長嚮導精神治療，這領域的翹楚人還遠在B市，無論是他們要過去或是請對方過來都要花上一段時間，江波濤卻在意識到自己精神世界可能有危機時臉色開始轉青，這讓方明華發覺他的狀態比自己想得更為緊繃。
以幫助他人疏導為工作的嚮導，精神承受能力都不會差，情緒起伏也不該這麼大，這是精神狀態影響到他的情緒控制了。
要就近找救兵……他突然想到隔壁市新成立的分隊，有個獨立而有機會解決問題的存在。
「我聯繫一下葉修，看他人在不在H市。」
「葉修……葉神嗎？」原本有些過度緊張，又被方明華的提議拉回現實，聽到的答案卻出乎意料，甚至不是個嚮導。
「對，他前幾年回歸，在H市有據點。」方明華點頭，也一邊和他解釋。「你可能聽過傳聞，葉修是個哨兵，卻因為精神控制度高甚至能像嚮導一樣分支出精神觸手，某種程度上也有著嚮導的能力。」
「讓他先幫你看看，他實戰經驗豐富，能觀察嚮導狀態，或許也可以從哨兵角度知道你的狀況。」
最大的重點是H市緊鄰S市，是最快能得到的支援。
「好。」有個初步方向就踏實許多，江波濤沒有不順從的道理。「那……我這邊發據點通知？」
怎麼聯繫對方是個問題，若是以據點為核心求助，除非緊急狀態，不然最後一道審核需要隊長簽名。
他倆顯然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我這裡先私人聯繫。」再一次，方明華又選擇迴避。「你先好好休息，確定好時間我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