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高手/周江】心意(下)
國家隊返國那天，江波濤和方明華特地到機場接機。
為了不要造成機場困擾，他們班機是不公開行程，之後才會有聯盟舉辦的國家隊見面會。因為時差飛機抵達的時間是一大早的清晨，戰隊的多數人都爬不起來，也就他們兩個做為代表。
實際上也沒有要熱烈歡迎，是怕清晨不好叫車方明華乾脆自己來接，江波濤則是搭把手來提個行李而已。
只是在他們只迎來孫翔，後頭當波旅客都入境得差不多已經沒什麼人時，他們才愣愣地看向一臉睡眼惺忪的人。
「小周呢？」
「隊長？」時差讓剛在飛機上睡過卻不知道自己睡在哪個時區的孫翔覺得異常疲憊，慢了半拍才回答。「他不是這班飛機的啊。」
「什麼？」
「票沒一次買齊，有些人昨天就先回來了，小周也是前面那批的。」楚雲秀剛好在一邊，正轉手把行李丟給李華，就順口解釋。「他沒跟你們說嗎？」
「呃……」
「他和方銳一起的，可能他們五期有活動吧。」人家都這麼問誰還不知道周澤楷說沒說。也有從蘇沐橙轉口聽到之前孫翔的問題，楚雲秀算是半個知情人，也是先給了他們台階。「反正現在還是休賽期，他可能不想麻煩你們。你們也好好享受剩下的假期吧，先走了。」
「嗯，謝謝楚姊。」
在目送楚雲秀和李華離開後，他倆領著孫翔去開車回俱樂部。孫翔倒是沒有負擔的一上車倒頭就睡，方明華要駕車不能不清醒，卻也不敢多說只能偷偷觀察江波濤的臉色。
他看上去格外的平靜，幫孫翔安好行李就坐回副駕，照常幫方明華留意邊車、操控音樂撥放跟冷氣，甚至都沒拿出手機。
直到車子駛進車庫，他們把孫翔送回房間，連行李都放好，站在走廊岔路就要各自回房之際方明華才忍不住把人拉住開口。
「你要不連絡下小周？」
「不急吧，離收假還有幾天，沒要事打擾他不好。」
「至少確認下他人在哪。」
「多大人了，還怕搞丟嗎？」看方明華一臉擔心的看過來，江波濤一度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緊張。這樣的想法讓他輕笑了出來。「沒必要。」
也真的沒必要。過了不到半天，對方就自己打了過來。
在吃過午餐後睡了個不太安穩的午覺，江波濤待在自己房間裡用電腦漫無目的地刷著論壇，大多還是國際賽的討論，他也沒幾個字看進腦子裡。
手機突然響了嚇了他一跳，來電者顯示隊長，他沒多想就接了起來。
電話另一頭說話的人卻不是手機主人。
「小周？」
「小江嗎？我是吳羽策。」乾淨俐落地先自報姓名。「現在有空？能不能來接一下周隊？」
「啊？」
在問清楚地點後，江波濤是打車過去了。
電話裡聽吳羽策說了才知道，周澤楷果然是和方銳一起返程，在李迅的組織下五期幾個人到方銳H市的住所舉辦了一個小派對，前一晚鬧到了通宵，幾個人都喝了不少，睡到過中午才陸續有人醒來。
原本要繼續在方銳那休息也不是不行，沒料到房主人起床後接了通電話就炸了，不由分說地收拾起房間，然後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似乎是有其他人要來。
好像是林敬言。
吳羽策是在網咖裡給他打的電話，後面那些全是猜測。他身為宿醉反應相對輕微的只能認命把人一個個叫醒，狀態好的自己回家，還不省人事的就拿個人的手機連絡可能能把人接走的對象。
江波濤就是被他歸類到周澤楷的負責人。
在吳羽策的幫助下把人扛進出租車，江波濤多塞了一點小費，並再三保證絕不會弄髒車子後司機才肯發車載他們返程。
周澤楷從見到他開始都瞇著眼不知道是醒著睡的，但他不吵不鬧，除了沒什麼力氣不肯好好走路外都還算聽話，江波濤在車子啟動後乾脆讓他靠著自己肩膀繼續休息，自己也才放鬆下來。
他沒見過他這個狀態。輪迴隊裡在慶功時也會喝酒，周澤楷圍觀居多。偶爾小酌也不曾看他喝到爛醉過，更別提隔天宿醉了，跟司機擔保他的酒品他心裡也是沒個底。
幸好周澤楷真的乖了一路，頂多偶爾靠著他蹭個兩下外沒多大動靜。回到宿舍時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他也只能先把人帶進自己房間，回頭再去餐廳打飯。
等他帶著盒飯重新回房，就看到周澤楷坐在自己床上、抱著自己棉被，雙眼卻睜得老大，明顯是清醒的望著自己。
「小周你醒了？要先吃飯嗎？」他拆了其中一盒，遞給周澤楷。「剛帶你回來不好意思搜你身找你房間鑰匙才先來我這，你要是還累先吃點東西，再回你房間睡？」
周澤楷卻只是搖搖頭，沒接。
房間陷入沉默，江波濤訕訕地收回手坐回電腦椅上，自己拿筷子吃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該接著問還是周澤楷要再躺一會、或是讓他直接回去休息，總之接話下去讓氣氛別那麼尷尬就是了。
但他就是什麼也不想說。
房間另一頭，抱著人家棉被的周澤楷心裡也是很慌。
搭長途飛機回來帶著時差就被灌酒，平常沒有飲酒習慣一口氣被灌到昏頭，晚上沒睡好、醒來更是嚴重宿醉，頭痛加上意識模糊，直到江波濤來接他靠著熟悉的氣息才安穩的睡了一陣，被帶到房間後他本能窩到對方床上想吸取更多，卻在瞇了一小會後聽到開門的聲音，坐起來的同時所有意識全部回籠。
自己這一段時間都做了什麼？有做什麼失禮的事嗎？為什麼小江看著自己的眼神這麼沒有溫度？
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不知道怎麼行動，他就靜靜地縮在他床上，等他吃完飯收完東西才重新看向他。
「小周……今年有打算跟經理提人員變動嗎？」
「什麼？」
江波濤輕輕開口，卻是震撼周澤楷的提問。
「跟國家隊的配合很順利吧？其實也不是真的需要這麼多溝通，默契好的話也打得上配合，國家隊都是像孫翔這樣的高手。」他語調很輕，語速卻很快，周澤楷感覺得出來他很緊繃，卻沒辦法打斷他。「我傳訊息也不回了，下飛機沒有聯絡就和方銳去聚會，那裡都是談得來的朋友，你當然也有你的交友圈。」
「你是不是已經不需要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突然靠近的周澤楷嚇到打斷。
周澤楷看他越說越偏、滿口都是同時傷害兩個人的話，沒辦法打岔、也不想放任他說下去，在最後自己的心意被扭曲解讀才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卻感覺到江波濤同時向後迴避了而不敢真的碰到他，最後只在他面前止步。
他們貼得很近。
江波濤是反射性向後退了一步，但後頭就是自己桌子，而周澤楷手就撐著桌沿，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周澤楷環繞住。就著身高差他得仰頭才能看到周澤楷的臉，而對方氣急下呼出來的熱氣就一股股打在自己耳邊。
「沒有。」周澤楷被誤會了很緊張，他也知道是自己的行為造成，卻又講不清楚。
過去和江波濤的溝通過於簡單，讓他太依賴江波濤的解讀，也讓他對兩人同隊以來第一次相隔這麼遙遠而大意了。
「你很重要，我需要你。」他沒能很好的組織語言，和不喜歡說話無關，要把內心的告白說出來對他而言還沒有完整的心理準備，他想到什麼通常直接執行得多。
也是這樣，他想觸碰江波濤，卻又怕他隔閡，最後只牽起他的手，在自己掌心裡輕輕摩娑。「我只要你。」
「那你為什麼不連繫我？」手被人捧著，溫熱的體溫像是把他的心也融了，江波濤只能委屈巴巴地問。
周澤楷又不說話了，只是繼續手裡的動作，沉默延長許久，直到江波濤忍不抬起頭，才直接墜入周澤楷眼底。
「我不想當隊長。」
「什麼？」
「喜歡……」他直盯著他，不動聲色地貼近，直到兩人額頭相抵。「我想要小江的唯一。」
「你是唯一啊，唯一的槍王，榮耀第一人周澤楷……」那張帥臉離得很近，近到江波濤沒辦法聚焦，但打在臉上的熱氣讓他清楚認知到他們距離只有一個呼吸，連帶腦子都跟著發熱不清，只能抓著關鍵字回應。
「沒有榮耀，沒有一槍穿雲。」沒有給江波濤閃躲的機會，他抓著他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胸前。「就只是，小周。」
輕靠就能感覺到周澤楷心跳很快，但江波濤自己更加慌亂，他不知道現在是誰的心跳更加劇烈，不自主地複誦。「小周……」
他沒看見，周澤楷因為他的低喃而紅了耳朵。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江波濤左右閃躲了很久，最後才鼓起勇氣抬眼和他對視。
那一個眼神，讓他突然領略了五期的小夥伴所說的『有那個意思』的感覺，只是他之前沒看清，他也沒搞懂，兩個人就憋著處著，也不知道在龜縮哪一齣。
不懂？搞懂就好了。怎麼搞懂？用說的周澤楷不擅長，所以他採取行動。
原本就離得近，周澤楷一個低頭就覆上了江波濤的嘴唇，被親的人驚訝到發出驚呼，卻剛好開了口讓周澤楷有機會突入，也順勢把他的聲音給奪走。
感覺到周澤楷溫和卻強勢的在舔吻著自己的唇瓣、舌頭，江波濤不能也不想抵抗，就是乖乖任人宰割。國中教過小女朋友也不知道親沒親上，大學沒畢業就跑專心打職業也沒在處過對象，內向人周澤楷戀愛接吻經驗都趨於零，愛情動作片也沒看過幾部，唇舌的動作純屬本能。
好在江波濤也沒什麼經驗，在他不停索求下也被親個七葷八素。
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個吻，最後還是江波濤缺氧到腰都軟了整個人靠著桌子下滑，他們才因為錯位而停下。
但周澤楷是有穩穩地攬過江波濤的腰把人撈起來沒讓他摔倒。
「喜歡……」都上手了，周澤楷索性直接把人抱著，頭靠在江波濤肩上就是跳針般的單詞重複，但這也是他想表達的全部。「喜歡你……」
再遲鈍江波濤都不會在剛才那個瘋狂的親吻後還搞不懂周澤楷的喜歡是哪個層面，他的聲音很熟悉，讓他猛然回憶起早在周澤楷出國前就這麼和他告白過。
因為整個輪迴的感情都好，直男們老愛把喜歡當噁心人的口頭禪，後來也變成道謝時的語助，不帶惡意，江波濤聽久了也沒放在心上，周澤楷開口時他也當是同一個情境。
現在倒是不會誤會了。
「小周。」掂量了下自己的心情，他看著那還把臉埋在自己肩頸裡的人，笑著開口。
「嗯……」周澤楷沒有馬上抬頭，他們都知道，彼此下一次對上眼，就是他要給出答覆，他要接受答案的時候。
「我想確認個事，我們再來一次。」
沒馬上會意過來，周澤楷這才拉開距離，歪著頭用眼神表達困惑。
對上的是江波濤滿臉的笑意。
「我說，」其實他知道，只是槍王大大的小心翼翼讓他感到好笑。這次主動把臉湊過去，剛還摟著人不放的反而嚇到縮了一下，但沒有躲開。「我們再親一次。」
聚會解散隔天的五期群。
周澤楷：[比耶] [愛心]
李迅：哇操，成了？酒精真是個好東西。
方學才：早就說了，還拖了三年五載的，當連續劇在演。
劉皓：國劇都比他們有劇情。
吳羽策：@方銳 你成了沒？
不知道是炫耀還是報告的周澤楷發完後就把手機給關上，縮回床上和江波濤一起看葉修復盤直播去了。
至於之後方銳在群裡給吳羽策洗了整排的國際禮儀手勢圖，被白言飛直接踢出群組，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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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江波濤到樓下領包裹，順便幫隊員拿外賣，又得到了示好。
「謝啦副隊，愛你。」
方明華看著周澤楷在自己面前變了臉，還想說吳啓也不是第一次說騷話他哪至於反應這麼大，就聽到江波濤開口。
「不用謝，不過以後別愛了。」
「啊？」
「之後我只會接受小周的愛。」
整間訓練室的人一愣，感覺自己被塞了滿嘴狗糧。旁邊周澤楷直接炸紅了臉，說話的江波濤倒神色自若地轉頭就去拆包裹。
方明華也是挺開心的，以後再有人來問他們交往沒他終於可以給人確實的答案了。